自成在八九岁时,就曾给本村的姬、艾两家财主边牧羊边读书。十三岁时,不料母亲去世,自成为了抵债还账,只得又给本村艾财主家牧羊。这艾财主家牛羊成群,土地千亩一望无边,光长工就雇了二十多个。可这艾财主为富不仁,心狠手毒,总是说:“刮不死穷人,发不了富人,瘦牛屁股也要打出油。”他给雇工定下极苛刻的做工条件,稍有差错非打即骂,还要扣工钱。对拦羊娃的规定是:羊拦得不好,乏瘦了,要扣全年工钱;落一只羊羔,要扣一月工钱;羊吃了庄稼,一天不给拦羊的吃饭;打死了羊、狼吃了羊、病死了羊,全要照价赔偿。但艾财主狠毒苛刻的拦羊条件没能难住李自成。自成从小砍柴挽草,学了一身攀崖上抓的本事,加上贺老先生教他的武艺,特别是他从小练就的那土块、石头打东西百发百中的绝招。在拦羊时他不仅要打哪只羊准打哪只羊,而且要打角楼保证打不了耳朵,要打胯保证打不了腰。这些羊都被他打怕了,再也不敢越群乱跑,偷吃庄稼。他还给羊起了名字,有:拧角、海留、青背、四眉、黄毛、黑蛋、秃耳子、短尾巴等等。到后来一直训练到自成在草地上置个圈,羊便不敢往圈外跑。狼来了,自成用不了几石头便将狼打得大嚎而逃。狼也被他打怕了,不敢吃他的羊。所以李自成拦的羊,既没有被狼吃,也没有落羔生病的,更没有被打死的,而且个个膘肥体壮。人们议论说:“山神爷也怕李自成,而且土地爷还帮他放羊哩。“这样村里的拦羊娃都乐意和自成一起“朋群”放羊,后来连砍柴挽草的娃娃也集中到了自成的周围。李自成痛恨财主富人,却乐于帮助穷人。他把大伙全组织在一起砍柴挽草、放羊,有空还教大伙识字、打拳、打仗游戏。
在黄龙岭游戏时,大家一致选自成当孩子们的乡爷(相当于保甲长一类的官)。自成晃动着羊鞭道:“太小,太小。”
大伙道:“那么就当个知县太爷。”
自成又道:“那么就当戏台上那威风凛凛的将军吧。”
自成将羊鞭一甩道:“还小!我要当为穷人办好事的皇帝爷,要杀死那些欺压咱穷人的恶霸财主、贪官污吏!要除掉那个只爱富人,坑害咱穷人的皇帝!”说着自成从怀里掏出骰子,对大伙道:“我如果真能当皇帝,这六颗骰子下地全要红点。”说着随手将骰子一扔落地。说也凑巧,六个骰子竟都是红点。惊喜得大伙手舞足蹈,齐呼:“万岁!”
自成道:“既然大家同意我当皇帝,那我就得坐朝。听说皇帝坐的是金銮宝殿,咱们也动手做它一个,怎么样?”
“对!好!”大伙齐声应道。于是在黄龙岭相好了地势,一齐动手开了工。拿小镢头掏的掏,用放羊铲铲的铲。两天功夫,便修成了一座土金銮宝殿(至今这个遗址尚在)。
金銮宝殿修好后,自在对大伙道:“宝殿上还缺把蛟龙椅,咱们到沟里找块大石头权且当蛟龙椅坐吧。”
“好!”大伙一声响应,一齐跑到沟里,东找西找,找了一块下圆上方的大石头,七手八脚抬到了金銮宝殿上。可方的一头放在下面,上面圆的太尖坐不成;圆的放在下面,一坐便倾倒。自成道:“你们坐不了,还是让我来坐。”说着走过去,一坐竟稳如泰山。原来,自成从小练过武,腿上有功夫,下了个骑马式,石头自然就被稳住了。
从此,自成便在金銮宝殿坐起朝来。又将小伙伴们封为文臣武将,天天练武打仗。有时绑个草人,当作财主恶霸、和坏皇帝审问法办,大伙玩得真痛快。
不久,李自成坐朝的事,传进了艾财主的耳朵。
这天,艾财主亲自赶到黄龙岭,果然见李自成在山上正坐朝呢!很多孩子跪倒在下面,高呼:“万岁!”艾财主先是傻了眼,随后手指着李自成冲口吼道:“好小子!你敢造反!非送你到县衙去治罪不可。”
李自成却不慌不忙说道:“东家,我把你的羊拦得膘肥体壮,没有违反你的规定吧。我们娃娃们耍的坐坐朝,想来也没有什么罪,你生的什么气呢!再说我们这坐朝,满有意思,他们都坐不住,只有我能坐住,如果你也能坐住的话,我情愿白干一年,不要你的工钱。”
艾财主一听,马上变得欢喜起来。便道:“你说话算数吗?”
自成道:“当然算数,大丈夫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。”
其他孩子们也一齐嚷道:“我们作保。但是你如果坐不住呢?”
艾财主疲乏:“我保险能坐住。坐不住输个大羯子肥羊给你们。”
大伙齐声道:“好!好!谁要是拉狗下蛋,就是王八蛋。”
说着,艾财主挽袖子,卷裤腿,四脚四手爬上了土金銮宝殿,眼见四方石椅端端正正摆在中间,喜得他心花怒放。心想:这有什么难坐,李自成这一年算是白给我干了。口里嚷道:“这有何难,看我坐来。”说着屁股往下一坐,哪知圆底一滚动,艾财主一个狗吃屡倒爬,从一丈多高的宝殿上摔了下来,像坎上跌倒的茅罐一样,从坡上一直滚到了沟底。好一会,艾财主才趔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,一拐一颠地走了。
孩子们拍手大笑道:“财主输了!财主输了!宰羊啦!宰羊啦!”
后来,自成起义,这些小伙伴都参加了起义军。跟着李自成南征北战,非常勇敢,有的还做了将军。
至今,家乡人们仍津津乐道李自成牧羊坐朝的故事哩,说他不仅在黄龙岭坐过朝,在他家垴畔上去不远的沙峁也坐过朝,还在黄岭沟河中挺拔的小山峁上,经常牧羊坐朝哩。直到今天人们还称这小山峁为“龙墩”,并将龙墩旁自成牧羊的地方称为“羊圈”。据说羊每天在这吃草,哪儿也不去,可总能吃得肥肥胖胖,而自成只在龙墩上坐朝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