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过牛鼻山对面的黄土山梁,是一条由北向南的山沟,这山沟背风向阳、沟渠宽展平缓,也就那么两三里长,沟口的簸箕湾与石沟正沟相连,是一个宜耕宜居的好地方。在这里,曾经发生过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一直叫人难以忘怀,因此人们一直称它侍郎沟。
侍郎沟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?这还得从头说起。
也不知是什么年代,这条拐沟里住着一个叫“郎儿”的猎户人家。这郎儿,剑眉星目,膀宽腰园,力大无穷,武艺高强,是周边有名的好猎手。目击者总是翘指夸他箭射飞禽从不虚发,杈挑走兽三下五除二,郎儿听了也就谦和地笑答:这不算啥。
郎儿有个十分俊秀的婆姨名叫秋蝉。这秋蝉,丹凤眼、柳叶眉、鹅蛋脸、樱桃嘴。头发黑似乌云、皮肤白里透红。腿长腰细、胸部坚挺,走起路来总象胸揣两只小兔儿上下颤动。郎儿粗中有细,体贴入微;秋蝉多情善良,温柔贤惠。小两口如胶似漆,恩爱无比,日月过得虽然清苦却也甜蜜,唯一的心愿就是早日生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宝贝。
这一天,郎儿在离家不太远的东山梁树林里打了许多猎物。眼看着就要日落西山,急忙忙收拾好扛在肩上往回赶路,转山过峁穿林踏草,正行走间,突然觉得一脚踏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,刚一抬脚,脚脖子上犹如针刺一般揪心的一痛,一条黑乌蛇逃离而去。郎儿顿时大惊失色,急忙丢了猎物席地而坐,取了小刀,在脚脖子上拉开口子用手拼命地往出挤黑血。那知这蛇毒剧毒无比,早已随了循环的血液四处扩散,没多久整条腿发麻,红肿着粗如饭罐,紧接着就躺在草丛中失去知觉。
再说秋蝉,眼见着月上柳梢,不见丈夫回还,硷畔上走来走去,心房里“咚咚”乱跳,总觉得事情不妙,顺手间操了杈把,瞎驴碰草垛似地上山过峁,撕心裂肺般变了声地胡喊乱叫,只听得山风呼啸,狼嚎狐叫,那里还有郎儿的回应。秋蝉发了疯似的胡闯乱撞,四处寻找,直到三星西斜,才将郎儿找到,一见丈夫已被蛇咬不省人事,心疼的呼天喊地,泪洗衣襟。许久许久,方才回过神来,急忙忙背了郎儿,穿林跳沟,奔跑到孟岔村去找郎中。
黎明时间,秋蝉背了丈夫终于来到孟岔敲开了郎中的门。郎中诊断郎儿,发现他全身乌黑粗肿,早已蛇毒攻心,失去知觉,心脏停止了跳动。遗憾地告知秋蝉,若能及时治疗,不至于此。如果随即捕捉毒蛇,取出蛇胆,敷于咬伤之处,以毒攻毒,疗效最佳。事到如今,回天乏术,还是节哀顺便,及早入土为安。
郎中的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,震击的秋蝉难以适存,她怎么也接受不了一个活奔乱跳的丈夫一夜之间竟然撒手人寰。背回丈夫郎儿后,搂在怀里没明没黑地整整嚎淘大哭了三天三夜,只见她哭哑了嗓子,哭湿了两人的衣服,直哭得鹰啼猿鸣,杜鹃泣血,河水呜咽,日月暗淡。到后来,她别出心裁地在自己的窑洞旁挖了个洞穴,特意锯了一棵粗壮的黄柏树,亲自凿空了树心,将丈夫郎儿安放在树洞内推进土洞穴,发誓自己的后半生与丈夫生死相依。这秋蝉,总是耿耿于怀未能用蛇胆救治郎儿。从此后,白日里专门上山捕杀毒蛇收取蛇胆,到夜晚将蛇胆放置在郎儿周身,在树洞内陪伴丈夫.并肩而卧。就这样日复一日从不间断,到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夜半子时,秋蝉照样依在郎儿身旁倾吐哀肠。也许心诚所至感动天地或许是活树湿气,蛇胆疗伤见了功效,秋蝉突然发觉郎儿有了气息,紧接着舒腰动臂,不由得惊喜万分,急忙忙出洞进窑燃火烧柴,熬制了姜汤,一勺勺给丈夫喂下。没过半个时辰,丈夫郎儿坐了起来与她说话。当他得知自己被蛇毒攻心致死,秋蝉与他生死相依,舍命服侍的经历后,抱住妻子声泪俱下地呜咽道:这辈子我是你的丈夫,下辈子,我还是你的男人,生生死死,世世代代,我要对你好!
在秋蝉的精心调理与服侍下,郎儿完好如初,夫妻俩依旧打猎耕织,还生养了一大群儿女,恩恩爱爱地过着清贫却很美满的日子,一直到白头偕老。
秋蝉与郎儿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经历感天动地,郎儿遭遇蛇咬后死而复生的奇迹令人惊奇,妻子服侍丈夫的故事变成了地名,侍郎沟的称谓直到如今。